“你放心,我怎么舍得杀了他。”宛姝的嘴角缓缓勾起,肆意地绽放着充满攻击性的美,“你以为他会那么顺利回到太医院吗?那日玉芙将萧陆言送到太医院时,我便让清如带了人将他捆回了长乐宫。不妨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盼的人,早就已经招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可能!”阮苏荷似乎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了,她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心脏,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你休想诈我!他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招了,那也定是屈打成招,根本做不得数!”

    “是吗?”夜被拉得漫长,宛姝突然能感受到此时的惬意了,她缓缓启唇道,“那我不妨来说说我所知道的,我知道你安排罗世安在长乐宫之事,只为探听我的消息;知道你与萧陆言为了相见,买通了太医院的关系,将他安排进宫,就是为了方便你们幽会;还知道你所诞下的双生子,根本就不是你和陛下所生!”

    “你住嘴!”阮苏荷浑身都在发抖,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打湿了额前的几缕头发,贴在了脸颊上面。她望着宛姝的神色那样的惊慌失措,面色苍白,踉跄地朝宛姝移去,“求求你…放过他…你怎么对我都好,但求你放过他…”

    宛姝只是望着她,眸中藏着疑惑的情绪,却缓缓问道:“你当真对他有如此深厚的情谊?”

    “是…”阮苏荷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与他相识相伴多年,若不是要入宫,我定会嫁与他。后来我骤然入宫,彼此都接受不了,为了能一解相思之苦,只能出此下策。瑄贵妃,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只求你…求你能放过他,好不好……”

    宛姝眯起双眸,沉声道:“好,那我问你,除了你在长乐宫下毒之事,可还做过别的事?”

    阮苏荷连忙摇头,她的唇瓣有些抖,“没了,我原也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着…让你身子受损,延迟有孕而已,并非真的想害你啊!”

    宛姝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她,锐利的目光似要像生出爪牙,就在阮苏荷觉得宛姝一定会原谅她时,只听宛姝缓缓道,“要我放过他,可以,但你要做一件事,若是成功了,自然好商量。”

    “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阮苏荷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只觉得有活路可出,便什么都会应允。

    “我要你去和陛下说,你产后身子虚亏,又因服用了朱砂导致气虚体弱,实在是没有精力抚养五皇子与二公主,只能交由我来抚养。”

    话落,阮苏荷瞬间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般,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冒死生下的孩子,还未尽一尽母子情分,就要被迫分离。

    看着阮苏荷沉默,宛姝继续道:“敏昭仪,我这是在帮你。你若将孩子留在身边,将来东窗事发,我便是神仙也难保你的,不如现在送到我身边抚养,任谁也不会想到的。”

    阮苏荷抬眸,她那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她深知宛姝哪里会有这么好心,不过是借着这套说辞将皇子留在她身边而已,这样她身边便就有了璟琰璟翊与璟祯三个皇子,用来巩固她的地位,便是再好不过的。

    阮苏荷的心被狠狠揪起,恨道:“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怎么能…能提出这种要求……”

    宛姝不以为意,坦然道:“你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不是你们阮府随便抱来一个孩子就能称作阮家人的地方。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发现,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人活不成,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命数,敏昭仪,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些。”

    阮苏荷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疼痛,冷汗浸湿了后背,明明身体已经很难受了,可内心却还是要接受这样的消息。

    过了许久,最终阮苏荷犹豫道:“我只求你,护这两个孩子一世周全…这是我与他,唯一的念想了…”

    “这个自然,我定会当成我自己的孩子般。”随后宛姝又像想到什么般,开口道,“至于萧陆言,我虽饶他一命,却也不能留他在宫内了,我会让人送他出宫,你们二人,终归是有缘无份的,你也尽早断了这个念头吧。”

    阮苏荷惨笑一声,只觉得自己从入宫到现在的一切,竟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宛姝没有再理会她,起身的瞬间只淡淡道:“明日待你身子好些,便去与陛下说明此事罢,我给你的最后期限是后日,若我一直未等到我想要的消息,那萧陆言的命,你便是知道的。他是否能活,全在于你。”

    “……”阮苏荷想叫住她,张嘴却是暗哑的气声。她想伸手去拽宛姝的裙角,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她绝望而无助地瞪大了眼睛,流着两行泪,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宛姝一步步走出颐华宫。

    宛姝离开后,阮苏荷眸中的情绪翻腾起来,最终化为一声笑。里面是无奈、自嘲、讥讽、沉默与悲哀。

    偌大的颐华宫内,在昏暗的烛光下,只有阮苏荷一人,她渐渐瘫倒在地,眼里涌出无声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