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

    李寒窑一步步走向陈文涛,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周围无比寂静,只有鞋底踩碎树叶的沙沙声。

    陈文涛也渐渐镇定下来,镇定下来以后,他对自己刚才那片刻的惊惧,感到十分的荒谬。

    开玩笑!

    对面只不过是一名刚醒灵的【一劫祸裔】,而且已经力竭,自己居然会被他的气势唬住?

    “臭小子,不得不说,你装的挺唬人的……”

    陈文涛的表情恢复了嘲弄,他看着步步紧逼的李寒窑,讥笑道:

    “就凭你刚才的演技,你可以去演电影了。”

    李寒窑没有说话。

    周围的新生们对视一眼,他们也很好奇,刚刚已经落败过一次的李寒窑,现在又从哪来的底气再次挑衅陈文涛?

    嘭!

    正这般想着,李寒窑的身影突然动了,他脚掌猛的一跺,迅速扑向陈文涛。

    但是,平心而论,李寒窑此刻的速度并不算快。或许是因为刚才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他此刻的速度,甚至比刚刚还要慢上不少。

    簌——

    来到陈文涛面前后,李寒窑刺拳打向陈文涛的面门。

    啪!

    陈文涛下意识的抬手,轻而易举的挡住了李寒窑的攻击。

    嗯?

    陈文涛微微皱眉,眼神中露出一抹疑惑。搞什么?这就是这个臭小子的底牌吗?

    他本来还以为,这个臭小子真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手段。可现在看来,难道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李寒窑没有给陈文涛太多反应的时间,他化拳为掌,和陈文涛缠斗在一起,二人浑身的肌肉和骨头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砰砰砰砰——

    正如李寒窑所料,这次交手中,陈文涛同样也没有动用【戕】,而是凭借着肉体力量在和他激斗。

    这证实了李寒窑的猜想,陈文涛体内的【戕】也所剩不多了,他的情况,也只是比自己好一些而已。

    ……

    十五分钟以后,

    “臭小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文涛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这臭小子的打法好奇怪,似乎没有和自己分出胜负的意思,倒有点拖延时间的感觉。

    “难道你的底牌就是拖延时间吗?”

    陈文涛不想和李寒窑浪费时间了,于是,他捡起一旁的银环大刀,打算就此结束战斗。

    唰!

    然而,就在这时,李寒窑突然猛的冲过来,然后徒手抓住了银环大刀的刀刃。

    哗——

    鲜血瞬间从李寒窑的手掌滴落下来。

    “卧槽?”

    陈文涛瞪大了眼睛:

    “臭小子你特么疯了?”

    李寒窑没有理会陈文涛,而是在陈文涛惊恐的目光中,把刀刃向自己的胸口一拽。

    噗!

    银环大刀的刀刃贯穿了李寒窑的心脏,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瞬间击中了李寒窑的整个身体。

    “卧槽???”

    陈文涛瞳孔地震,急忙松手。

    他惊恐的连连后退,然后惊慌失措的对周围新生们辩解道:

    “你、你、你……你们都看到了,是他自己抓住我的刀捅的自己,不是我动的手!!!”

    新生们目瞪口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们也没有反应过来。π第一个冲出去,跑到李寒窑的身边。

    噗通!

    李寒窑支撑不住了虚弱的倒在地上,从他的胸口位置殷出大片的红色鲜血,鲜血逐渐在地面扩散,染红了地上的草堆和落叶。

    “真他妈服了,兄弟你玩真的?!你特么可千万别死啊!!!”

    陈文涛欲哭无泪,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急忙用手捂住了李寒窑的胸口,哆哆嗦嗦的说道:

    “我错了大哥,你千万别死,我不是你爹,你是我爹,你是我爹总行了吧?!”

    这回陈文涛是真怂了,杀了学院的【皇】,学院还不得和自己玩命?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作为祸裔家族长大的人,陈文涛很清楚春秋学院的底蕴有多么可怕。

    “滚开!”

    π用力把陈文涛推开。

    而此刻的陈文涛也没了脾气,他从兜里掏出金色钥匙,甩在李寒窑身边,哭丧着脸嘟囔道:

    “为了几串破钥匙你玩什么命啊,来来来,我都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新生们也加入了救治李寒窑的队伍中,大家皆是陷入了手忙脚乱的局面。

    而混乱之中,并没有人没有注意到。半空中,落到一半的落叶,突然开始向上飘去,然后重新回到了树冠上。

    不仅如此,天空中的飞鸟居然开始倒着飞行。树上蜕壳到一半的金蝉,也重新往壳里缩去。

    太阳东移,

    蚁群熙攘,

    一切的一切都在回溯!

    作为全场境界最高的陈文涛,他第一个感受到了不对劲,他疑惑的看着李寒窑的尸体,瞳孔中满是震惊之色。

    “臭小子你……”

    只是,时间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一切戛然而止。

    ……

    “就凭你刚才的演技,你可以去演电影了。”

    陈文涛站在树林中,嘲弄的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李寒窑。

    看到李寒窑不说话,陈文涛又忍不住在心底泛起嘀咕来,这臭小子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再次挑衅自己?

    嘭!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李寒窑犹如一道闪电,瞬间扑向陈文涛,落叶四散,尘土飞扬。

    陈文涛不屑的撇撇嘴,随意的抬起手招架。

    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李寒窑仿佛知道陈文涛要用哪种方式招架一般,他的拳头挥出一半便迅速改变了轨迹,从刚才的刺拳变换成上勾拳。

    嘭!

    结结实实的一拳,狠狠的打在了陈文涛的下巴上。

    “啊啊啊啊——”

    陈文涛捂住下巴踉跄着向后退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李寒窑这一击用尽了全力,大意之下,陈文涛并没有用【戕】防御,他觉得自己的下巴几乎要错位了。

    “臭小子,你找死!”

    此时此刻,陈文涛愤怒到了极点,他脸色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犹如一头发怒的公牛。

    轰!

    两个身影再次交错缠斗在一起,这一次,李寒窑和陈文涛都毫无保留的使出了全力。

    李寒窑体内的【戕】已经枯竭,所以他采取了最原始的战斗方式。

    而陈文涛作为【二劫祸裔】,虽然还有【戕】在体内,但也所剩不多。所以他不敢再浪费,只能让把【戕】组成保护罩,护在一些身体的要害处。

    他们的身体释放出两股强大的气势,四肢百骸互相撞击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们的肌肉紧绷,汗水在激斗中不断流淌,顺着额头滑落,几乎模糊了双眼。

    咚!

    咚!

    咚!

    但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李寒窑仿佛知道陈文涛下一招要出什么一般,他每一拳都能避开陈文涛的格挡,拳头如同刁钻的毒蛇,击打在陈文涛的腹部、颈部、头部、胸膛……

    更诡异的是,陈文涛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打不中这臭小子!

    自己的大部分攻击他都能躲开,然后给予自己狂风暴雨般的回击!

    哪怕自己有【戕】护体,但“皇”的肌肉力量也不是可以轻视的,此消彼长之下,陈文涛的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

    ……

    李寒窑眼神坚毅,大脑中回忆着回溯前陈文涛的一招一式。

    他的记忆力很好。

    因为没有手机,李寒窑从小就得背下来亲人和朋友的电话号,不然的话,哪怕到了电话亭,他也不知道该打给哪个号码。

    得益于此,他能勉强记住刚才陈文涛的一招一式。当然了,全部记住是不可能的。因此,刚才的激斗之下,李寒窑的身上也多出了不少伤痕。

    而且,到现在为止,已经超出了回溯前的时间点,后面陈文涛会出什么招式,他已经不知道了。

    ……

    “去你妈的,真特么活见鬼了!”

    陈文涛怒骂一声,身形暴退,与李寒窑终于拉开了距离。

    他气喘吁吁,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传来刺痛感。

    刚才的一波缠斗,他亏大了!

    “这不可能!!!”

    陈文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怒不可遏,脸上又惊又惧,嘴唇颤抖的喃喃自语道: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旁的新生们也是鸦雀无声,

    他们已经懵逼到了极点,在他们的视角中,就是明明落败了一次的李寒窑,突然好像战神附体一般,不讲道理的将陈文涛打的七荤八素。

    这确实有点不合理……

    “障眼法,这一定是障眼法!”

    陈文涛咬牙切齿,他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般,疯狂的默念道:

    “不管怎么说,这次战斗,都是【二劫祸裔】对【一劫祸裔】,优势在我,优势在我!!!”

    然而,就在陈文涛调整好状态,准备再次出手之时。

    他却惊讶的看到,对面的李寒窑,突然捡起了自己放到地上的银环大刀。

    噗叽!

    然后,李寒窑握手大刀,毫不犹豫的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陈文涛愣住了。

    “咳咳……”

    李寒窑咳嗽两声,嘴角溢出鲜血。他用刀刃搅割着自己的心脏,微笑着看着陈文涛:

    “中场休息,下个回合见。”

    他不能再打下去了,因为上一次回溯之前,陈文涛的答案就给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