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贵妃重新开始审视宛姝,严肃道。

    宛姝低头注视着自己玉鞋,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潇月连忙起身下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道:“此事还请皇贵妃娘娘明察,瑄妃娘娘入宫多年,一直谨守本分,从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况且此事只凭墨婕妤一人的证词,臣妾认为难以服众!”

    澜泱看了一眼潇月,平静地说道:“婧嫔此话,本宫不见得。听说值班的宫女看到瑄妃出入御事房时,穿着的宫装为绣云纹,若婧嫔不信,大可去长乐宫看看,到底有没有绣云纹的宫装。”

    皇贵妃唤过绿意,“你带人前去长乐宫搜宫,若是搜出绣云纹路的衣裳,即刻前来禀告!”

    “是。”绿意匆匆行了礼,便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宛姝看向澜泱,眼神里带着些许愤怒和震惊,声音抬高了些,“本宫日日着宫装,穿出来就是给大家看的,六宫自然都知晓本宫的衣裳,墨婕妤这样说,怕是也证明不了什么吧?”

    澜泱的眼神变得极为隐森寒幽深,像是早在心里想好了说辞一般,开口道:“瑄妃娘娘,据臣妾所知,你那件绣云纹的衣裳是一周前才做好的,并未有时间穿出来,所以臣妾也无从知晓,还是跟随您前去御事房时才知晓您有这样的一件衣裳。”

    “你——”澜泱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一道雷声,将宛姝的理智炸得七零八落。

    “瑄妃!”皇贵妃的声音传来,试图让宛姝冷静下来。

    片刻,绿意急忙赶到凤仪宫,随后拿出了那件带有绣云纹的衣裳,一时间众人都傻了眼。澜泱眼底的情绪剧烈地一颤,大声道:“证据在此,瑄妃无从狡辩!依臣妾看,瑄妃德行有亏,应即刻打入冷宫!”

    “墨婕妤僭越了。”一旁的宜妃冷冷看着,“皇贵妃还未发话呢,怎的你便替皇贵妃做主了?”

    宜妃开口,澜泱不屑的目光扫过去,看到人后又悻悻闭上了嘴。

    “皇贵妃娘娘!”潇月瞪了一眼澜泱,继续道,“就算搜到了这件衣裳,也不能说明什么!瑄妃娘娘去御事房,说不定只是找江太医有事商议,并非是有苟且之事啊!”

    宜妃轻笑道:“堂堂瑄妃,有事不去太医院商议,居然去太医所值班的御事房商议。婧嫔,你为瑄妃开脱的理由属实有点勉强啊。”

    眼见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清如心里一惊,连忙上前跪在地上,“还请皇贵妃娘娘恕罪!是奴婢!是奴婢对江太医有意,才麻烦我们娘娘前去帮奴婢说和的,此事当真与瑄妃娘娘没有关系!”

    “清如!”宛姝怒吼道,“没有的事情你为何要承认!”

    清如连忙冲皇贵妃磕了一个头,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都是奴婢的错,还请皇贵妃娘娘惩罚奴婢吧!”

    皇贵妃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她犹豫许久最终看向宛姝,缓缓道:“瑄妃,清如说得可是真的?”

    宛姝的表情空茫茫的,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清如连忙过去抓住宛姝的手,故意道:“娘娘!您就承认吧,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受些惩罚没什么的!”

    宛姝被清如的手劲儿抓得有些痛,宛姝的思绪慢慢恢复,抬眸看向人,喃喃道:“清如...”

    “瑄妃,本宫问你话呢!”皇贵妃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带了几分严厉。

    “臣妾...”宛姝刚想说话,却收到了来自清如的目光,她用力地点点头,宛姝只觉时间静止了几秒,声音也有些干哑,“是...臣妾的确是为了清如...还请皇贵妃降罪。”

    “那此事便就好办了。”皇贵妃的神色和缓了些,“清如平白无故与太医私相授受,乃是宫中大忌,本宫不得不罚你。便就...罚你杖则二十!至于瑄妃,清如是你的侍女,本宫也要小惩大诫,念在你如今有孕,本宫不便重罚,你便回宫禁足思过两个月吧。”

    宛姝怔怔凝视着皇贵妃,半晌,才勉强自己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

    清如是被凤仪宫的侍卫拖出去的,宛姝伸手要拦,却被澜泱一把推开。宛姝眼中升腾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恨、是怨,以及不敢相信。

    澜泱对上其双眸,冷冷道:“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都没有的滋味。”

    话落,潇月忙上前抱住宛姝,冷哼道:“你以为你投靠了宜妃,便会有好日子过吗?你别忘了,是谁陷害的你至今都没有子嗣,又是谁帮你揪出幕后凶手的!我只提醒你一句,做人不要忘了本分!”

    “本分?”澜泱冷笑一声,死死掐着手心,“和你们比,我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没有宠爱,没有子嗣,没有家室,就算忘了本分,又有什么要紧。”

    直到殿外清如的惨叫声结束,皇贵妃才懒懒道:“好了,本宫也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宫吧。”

    潇月扶起宛姝,连同殿外的清如,清如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劳烦婧嫔娘娘了,奴婢觉得还行,还能走。”

    “都什么时候了,就别拘着这些规矩了。”随后唤过自己的侍女,“花楹,去扶着清如姑娘。”

    “是。”

    回到长乐宫时,宛姝亲自为清如上了药,同时为她换了一身新做的衣裳。

    潇月看向宛姝的眼神带有几分心疼,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宛姝放下药罐,淡淡道:“月儿,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潇月的眸光一略,眼底有些黯然,“我还是没想明白,姐姐对池澜泱那么好,她为何要去投靠害她的人!”

    宛姝的唇没有一丝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太阳下略显苍白,她轻启朱唇:“我怎么想都没想到,竟会是她...”

    “姝姐姐...”潇月的眼神亦是不忍,走近了些握住了宛姝冰凉的手,“还有我在,我是不会离开姐姐的。”

    宛姝本就生的眉眼如画,清冷出尘,此刻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同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