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口误、口误。”喻小凡意识到刚才的话确实不妥。

    “口误啥,没口误。那化佛老酒坊不是在黄莲吗。再说人家张政委也是去品爷爷灶房的茶,尝奶奶灶房的菜,也是在黄莲的化佛老酒店坊吧。所以,小凡,你没口误,也不要怕你这美女镇长女朋友,就请大家去我们黄莲奶奶灶房爷爷茶室充饥养神。”梅红一听,连忙替小凡撑起。

    “看,人家领导和老板娘都表态了,邱镇长,你就从了吧。”古素也来加入女人的混战,只有张竹的老婆笑着看戏。

    “你们欺负人。”邱水大声地嚷,笑容可掬,心情放开了。

    “喝酒,喝酒。我们五对十人,喝。”山椿替这对年轻人高兴。

    “啥五对,四对。”邱水跳起来反对。

    “反对无效,四对有证的,一对只差证的。”梅红笑着给山椿帮腔。

    “真的,只差一证?没看出,我这部下还有两把刷子,该奖励。来。”吴卉故作惊呀,端起酒杯和喻小凡碰杯。

    “姐,我是你妹妹哈,你就伙起他们欺负我?”邱水没办法,就向梅红撒娇,喻小凡到是高兴,经此一闹,这关系就铁定了。

    “嗨,我说,你们谁啊,敢欺负我妹妹?”梅红装腔作势的问。

    “没有,没有。”张竹老婆摆摆手,笑得泪花儿闪闪,这伙人,还真是闹腾,还亲热,后悔以前自己觉得是农村人,也没工作,老是自卑,少有参加大家的活动。

    “没事儿,有你姐罩起你在,不怕,没人敢欺负我妹。再说,你姐罩不住你,还有你姐夫呢,他肯定罩得住你。”梅红又发疯,一本正经地说着,还伸手拉着邱水的手轻抚着,让人听了心暖,看了感动。

    但她这话一出口,大家想笑,可喻小凡在这里,又只得憋住,不敢笑出来。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该小凡的邱水敬张政委的酒了。”樊韵说得一本正经。

    “不用吧,给我敬啥酒?”张竹不明白。

    “不是你,小凡就只有仰望的份儿。”吴卉说。

    “什么意思?”张竹看着山椿。

    “我不晓得哈。”山椿回避。

    “唉,你在普慈最后一件丰功伟绩就是把我的前男友弄进了监狱。”邱水见今晚几个女人不会放过自己,要让自己彻底的清除金丹,就大方地说。不过也好,是该彻底删除这个人了。

    “哦,这样啊。不过呢,邱水妹子,那就没有对不起了,反而真的是你要请我喝酒吃大餐了。”张竹一听,也为邱水庆幸。

    “这赌博要判多久?”邱水想着这金丹,不是男朋友了,终究还是同学,还是关心一下。

    “赌博?这赌博到好说,轻。”张竹说。

    “不是赌博被抓进去的吗?”喻小凡和这金丹也是同学,也关心着。

    “如果只是赌博,这案子也许早就判了。或者他家里人出面找了那么多人做工作,也许就是个行政拘留也就行了。但,在老百姓面前明吃硬刮,数额巨大,手段恶劣,怕是要重判哦。”张竹说。

    “什么?什么?”邱水一听,腾地站了起来。

    “不要激动,他与你只是同学而已,就是亲人,激动也没用。”吴卉按住了邱水。

    “他是副镇长,伙同李小明……。真的是这么卑鄙无耻,用这样的手段弄钱,还只是为满足自己的赌博欲望。”张竹把事情说清了。

    大家听了沉默不语,邱水心痛着流泪,喻小凡给递着纸巾。

    “不会吧,有不有弄错。金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吧。”喻小凡心里也是震惊。

    “弄错?这办案是儿戏?先是群众和老干部向纪委揭发,镇里帮他们掩盖,没查实。过后陈老书记又带人上告,纪委还没开始查,我们就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原罗汉乡政府楼里长期赌博,我才派人去把他们查获了。赌得大,一桌长牌,四个人,现场收缴现金十万多点。追查赌资来源,就把这些事儿牵出来了,纪委又插手联合办案了。”张竹说。

    “哦,这么多?”邱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嗨,你还别不信,现场收缴,还有假?还有那现场一遍狼藉,屋子也不知好久没打扫,烟臭、方便面臭、啤酒臭、汗臭、脚臭,真是个垃圾窝。真没看出几个人,在人前人模狗样的,人后是这个样子。”张竹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还恶心。

    “这些钱真是从老百姓那里刮来的?”邱水心里已承认,但嘴里还是问出来了。

    “当然,一个土葬收到县里收费标准的十倍,疯狂。”张竹说起来有些气难平。

    “不会吧,县里规定一千五,他收一万五?”邱水摇着头不相信。

    “呵呵,一万五是基础,还有更高的。不信,你问山椿。”张竹见邱水无法相信。

    “我可没交。”山椿还是不想去说这些。

    “嗨,我给你说……”梅红看邱水望着山椿,泪眼婆娑的,心有不忍,就接了话。

    “这么无耻,三万,还要起尸?还是近百岁高龄的老人?”邱水这下真的是跳了起来。

    “嗨,不光是钱的事儿哦,山椿为他幺公的事去找他们,受气挨训……”梅红又把事儿说了。

    “嗨,当时你为啥不给我说呢?”邱水流着泪看着山椿,山椿这样的人受那样的气,该是多难受啊。

    “给你说,有用吗?我也是想到那小明娃是当年我和张竹帮忙才有这工作的,这金丹也是当年你们四个来黄莲有个一面之交,可人家眼里只有钱。小明娃假装不认得我,坐都不招呼,这金丹在隔壁接电话,也装不记得我这号人,拒人千里之外。我找你,不是让你难做吗?”山椿淡淡地说着。

    “也是你,是我,早就告发他了。”吴卉听了,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山椿这人还真能忍。

    “本来是想着忍一忍,不想看到一场悲剧。结果还是悲剧。”山椿说。

    “啥悲剧哦,该有的下场。”张竹老婆也是见不得龉龃事。

    “唉,当年有我们帮忙才有了工作,你说李小明走到这一步算不算悲剧?”张竹思考着问山椿。

    “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金丹吧,当年多阳光,多单纯的一个小青年,你说毁了是不是悲剧。如果我亲手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自己看,我不得痛彻心扉吗?”山椿一直为这事儿心痛着。

    “所以,你邱大镇长的心不一定比山椿的心更痛。”吴卉对着邱水轻声说。

    “谢谢你,谢谢你们。”邱水站起来很真诚的对山椿和张竹说。

    “别说这些没用的,这和你没关系。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张竹劝道。

    “好好对小凡吧,这娃忠厚老实,不错。”山椿也劝道。

    “还有那些人啊,赌这么大,这么有钱?”莫光明问。

    “他们固定组牌局的有十多个,都是临时约,现场抓到的只四个。还有一个王小帅,一个开砖瓦厂的老板。”张竹说。

    “哦,难怪邱云最近不赌了哦。”莫光明说。

    “真的?如果对他有震慑,那也是一个意外之功。”樊韵和山椿也一直对这邱云赌博的事很担心。

    “这下刘素英怕是好睡瞌睡点了,请张政委吃饭的钱,刘镇长出。”邱水终于笑了,这些年轻人的心性转换就是快。

    “王小帅从哪来那么多钱赌呢?”山椿没想到这次把王小帅弄进去了,又想起那晚魏强不地道的问王同让是不是还在治安大队。

    “王小帅过去是乡广播员,现在广播站不是改成金蜘蛛公司了吗?原来的广播员就成了公司员工,这王小帅是站长,改成公司后就是观音金蜘蛛公司经理。这些年闭路电视的兴起,金蜘蛛公司可是大发特发了,公司经理就不少票子哈。不过呢,这次是把王同龙和王同让给得罪了。”张竹说。

    “呵呵,不怕,观音人民会记得你的。”张竹老婆到是疾恶如仇。

    “政委夫人就是觉悟高。”古素看看张竹老婆,夸了一句。

    “就是见不得这些整老百姓的人。”张竹老婆笑笑。

    “这王小帅赌博能判吗?”山椿觉得这王小帅可惜了。

    “光论赌博,到是不很重,可这下牵涉到了金丹和李小明的事儿,就不好说了。还得看他的钱来路如何?这些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儿了。”张竹说。

    “好,为张政委为民除害,为邱水和小凡相知相爱,干杯。”山椿散了酒局。

    元旦节一过,新的一年就开始了。

    黄莲镇省级农业观光示范园,化佛寺化佛老酒坊观光核心区,化佛老酒坊百年非遗技艺传承,农耕文化一条街项目的省批立项完成,省市县各级十分重视,一切都在快速地进行着。

    寒假,古妞儿一回来,放下行礼,就去了黄莲镇,约上苏卓莲骑着自行车到处跑了一圈儿。

    “莲花籽儿,黄莲要翻天了。”回到老酒坊,古妞儿傍着苏卓莲。

    “呵呵,妞妞儿,给你聊天你不信,这下看了,服了吧。”苏卓莲推开古妞儿,不无得意地说。

    “我看了你发给我的邮件,章山椿这高大尚的策划,觉得这乡下,要实现,难。过后胡文武说的就更详细,可我还是有些不相信能实现。就是问那章山椿,这个死山椿到是不说这些,只是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看了,服。”古妞儿一脸的神往。

    “嗨,我最初也是和你一样,根本就不想回来,北京多好?回这乡下干吗?可龙弟淑说,黄莲是我们的家,是我们根脉之地,北京再好,于我们也只是过客,动员我回黄莲来接手这老酒坊百年非遗传承技艺,我不干。过后,她又说让我先回来看看,不行再回北京。我也是想着回来看看,应付应付,然后就回北京。可回来看了,感受了,就被这厚重的文化吸引,就被这青春活力的策划创意感染,再试着去做这些事儿,就融进去了。”苏卓莲现在是既学习酿酒技艺,也参与着酒坊的管理。

    “你这衣服太漂亮了,我也要一套。”古妞儿摸着苏卓莲身上的衣服。

    今天,苏卓莲是穿着中秋节接待封泰的那套衣服陪着古妞儿的,古典造型的小卓莲和现代气息浓厚的古妞儿,两个美女一路走下来,吸引着众多的眼球。

    “这衣服啊,章山椿说这传统服饰只用在重要节日和重大场合。”苏卓莲伸了伸身子,得意之情尽现。

    “为什么?”古妞儿一听,不高兴了。

    “说是这料子很贵,这做工是纯手工,也很费工时。”苏卓莲轻轻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那不行,我就要一套。他山椿不能这么扣门儿。”古妞儿一听,就拿出电话来,拨山椿的电话。

    “嘿,山椿,在哪儿呢。”接通电话,古妞儿发嗲。

    “哦,我,你猜。”古妞儿听着电话,一幅笑洋洋的神情。

    “呵呵,听说你是电子脑壳加滚珠,也猜不着?浪得虚名。”古妞儿这话说得有些没大没小的,听得苏卓莲一愣一愣的,心道自己是多少有点畏惧这章山椿的,可这古妞儿咋就这么胆儿肥呢。

    “我要一套和卓莲一样的衣服。”不知道山椿在电话里说什么,古妞儿提高了声音。

    “贵,多贵?难道我就不值一套衣服钱?”古妞儿这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山椿又不欠你什么吧。

    “我现在不是化佛老酒坊的人,难道以后也不是?你就先给我做一套吧,我毕业就会回来,到这老酒坊上班。”听得古妞儿的话,苏卓莲听得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为一套衣服,就决定大学毕业来这化佛老酒坊上班。

    “不是心血来潮,看了胡文武在网页上发的照片,我就特喜欢这衣服。听了你的策划,看了黄莲的行动,我就决定要来这里上班,也正好我选修的非遗保护有用武之地。并且我现在已经在老酒坊准备工作了哈。”古妞儿说这话的语气倒是很诚恳,笑得也很惬意。

    “是啊,我一到家,放下包包就来了。管他值不值呢,我喜欢非遗文化传承,也喜欢这老酒坊的氛围,更看好黄莲的文化传承事业。我说过哈,做自己喜欢的事,快乐。”古妞儿很愉悦。

    “啊,你说我格局小?我可不管那些,只要自己喜欢就行。再说,老酒坊装不下我,我到时把你的山椿文化创意有限责任公司接管了就是。嘿嘿嘿。”古妞儿笑得很狡黠。

    “考我?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策划,一个点子。把这你认为高贵的传统服饰做成一个特色产业。”古妞儿在网页上看到这服饰,就痴迷着,也想象着。

    “呵呵,别说没有市场。高端的,纯手工的,需求小,但价值高,就特别定制。批量的,机器制作的,分高中低端,在用料上加以区别,满足各色人等需求。这不正好应了你那‘厚道做事,主动顺从;精明做人  情感放纵’十六字的意思吗?当然哈,也有人家主动顺从,情感放纵却得不到回应的哈。”古妞儿说很认真。

    “这个呀,那是个别特例,可能因为她遇到一傻蛋了吧。”古妞儿巧笑嫣然。

    “呵呵,我要诗、酒、远方,还有就是这酒坊的工作和衣服,故事就不要了。”古妞儿不知是在大学里见的多了,如山椿所说的那样,见了太多的人和事,就会改变自己,还是为了这老酒坊的衣服和工作而放弃了山椿的三个最刻骨铭心的故事。

    “哇噻,愉快的成交。山椿,喜欢你。”古妞儿挂了电话,她这喜欢,不是那喜欢了吧。

    “喜欢?”苏卓莲看古妞儿高兴得手舞足蹈,惊愕无比。

    “当然,喜欢。山椿同意给我一身和你一样的衣服,也同意我毕业后进他公司,还做化佛老酒店坊的工作。”古妞儿没注意苏卓莲惊讶的表情,高兴地跳着。

    “呵呵,说我当年痴迷,看来这些小年轻,也一样啊。这老酒坊后继有人了。”朱幺妹和曾建英在屋里看着两个小姑娘,不无感慨。

    “啊。”曾姐看着外面的两个小年轻,又看看眼前的朱幺妹,有些犯糊涂。

    今天清明。山椿在花店买了些鲜花,回老家扫墓。

    车到观音镇,刚出场口,就看见路边一个女孩站在一辆大众波罗旁边,用脚踢着车左后胎,胎蔫了。看那姑娘的衣着应该不是乡场上的人。远方回来扫墓的吧。遇这种事儿处理起来有些难。

    “需要帮忙吗?”山椿停下车,下车问道。

    “骗子?”姑娘转过头,看见山椿,一脸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