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娃又想整啥子大事儿。”樊韵想起刚才山椿和夏天诚聊到的事儿。

    “我就想把黄莲的那些有血脉传承意义的事儿,收集整理,出一本书。名字我都想好了,《民俗黄莲  文化黄莲》。”山椿对樊韵也不保留。

    “就出书这么简单,你娃可是每出一书一册都要搞个大动作的。”樊韵相信山椿心中有大的盘算。

    “呵呵,知我者,韵哥儿也。”山椿对樊韵翘起大姆指。

    “莫说那些没用的,说你想做啥。”樊韵和山椿在一起,也是不客气。

    “我还是个初步想法,就是把黄莲老街这边利用起来,打造成民俗一条街。”山椿现在对自己的想法的打算已经明了了。

    “哦,用一书带动这民俗一条街,再配合观光农业,特色产业,老酒坊文化传承,再加上对现有的观光业进行升级整顿,升级服务,做大做强黄莲乡的经济,把文化传承推上更高台阶?”樊韵从以往山椿的行事风格和这两天的一路见闻,领会到了山椿的意图。

    “这个设想很宏大,做成了可是很有意义的事。”胡文武听了心中也是热血沸腾,心中盘算着对旅游公司和民宿的策划案,还是格局太小,难怪老板叫要搞好结合。看来老板是想到了自己的局限性。

    “这肯定是个大手笔,但镇政府有那雄心壮志去干?有那钱去干?”樊韵想起了十多年前山椿在黄莲的一筹莫展。

    “这个,应该没问题。那个任正应该是个干实事的,也有关系和背景能干点事,就缺一个好的点子。他需要的是政绩,没钱他会想办法,也有关系也能想办法。要是政府没办法,我们就用商业手段行事,也一定能成,现在不比十多年前,有了好点子,不愁没资金。”山椿到是把事情都盘算过了。

    “哦,这到是事实,看来你早就谋算好了。”樊韵思考了一阵,同意了山椿的观点。这山椿叫董老幺收集那些破烂玩艺儿,看来也是有目的的,如果这民俗一条街成了,这些东西可能就涨钱了哦。

    “我建议你把你劳务派遣公司的业务扩展到这里来,大有可为。”山椿又建议道。

    “这个到是我昨晚想了你那话的意思,有点明白,现在更是想清楚了,可行。”樊韵昨天晚上思索了很久,决定把业务向黄莲推进。

    “你得找个好点的管事儿人。”山椿提醒到。

    “哦,我已经有人选。”樊韵胸有成竹竹。

    “贾清礼。”山椿轻轻念道。

    “哦,你啥都看清了,谁和你耍啊。”樊韵还真没想到山椿对贾清礼也是看入了眼的。

    “这个人以前应该也是有内函的人。但对他,只能松散联盟。”山椿提醒樊韵。

    “什么意思?”樊韵心里的打算是要把贾清礼收入公司,为己所用。

    “这人不适宜规矩的固定使用,只适宜项目合作。因为他的性格决定他不受管束。还有,我觉得他不一定会和你合作,感觉他不是为挣钱才来这黄莲做事儿的。”山椿分析道。

    “你这话到有几分道理。”樊韵想了想,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我想的是,这个松散联盟,谁来提头?没想到合适人选。”山椿又说了另一个问题,原本是想叫贾清礼出场,可这人和这帮人没一点人脉关系,不合适。

    “只有你自己最合适,其他的免谈。”樊韵说到了山椿心里去了,这是山椿想了很久,又不愿承认的事实。

    “我可没那心情去做这些具体事务。”山椿没否认,但也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配个副手具体去做。”樊韵淡淡地说。

    “就是没合适的人啊。”山椿反复的想了想,没这号人。

    “你自己考虑,我也没看到这样的人材。”樊韵梳理了一遍,也觉得现有这些人都不太合适。

    化佛老酒坊,现在的化佛老酒坊酒业有限公司,人们还是习惯的称之为化佛老酒坊,如今的厂区比十年前扩大了两倍。可在外面的公路上远远的看去,却什么建筑也看不到,只看见一遍森林茂盛,融入化佛山那深遂的绿色之中。不见厂,不见酒坊,只是一山的绿树掩映,到了酒坊这一片,绿色更加深沉,树木更加高大茂密。

    从处面的过境公路到酒坊的小公路,是左进右出,硬化了的公路两边也是很具特色的三角梅沿路生长,各色花朵竞相开放,形成了花的路,花的夹道相迎。

    在这些花丛中,不时有老酒坊工艺石雕给人们诉说老酒坊的千年传承。

    “山椿老弟,你来了,两年没见了,甚是想念。”石庆位,原来的九支书,十年前山椿离开时用了他做老酒坊原料种植基地的负责人,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年岁大了,就做了老酒坊安保负责人。

    “啊,九哥,好啊。”山椿热情的和石庆们握手。

    “听朱坊主说,老弟要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九支书笑着和樊韵、胡文武打了招呼。

    “这路也修好了,整个看上去不错。”樊韵笑着拉了拉石庆位的手。

    “嗨,我老弟规划设计的工程,那是没得说。”九支书是看着山椿一步一步走过来,也见证着山椿对老酒坊和黄莲乡观光农业的发展做出的努力的。

    “这娃做事还是像个人的。”樊韵心里的赞,出了口却成了损。

    “唉,还是怪我,当年不那么毛躁,我山椿老弟现在都怕在县里当大官了。”石庆位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始终觉得自己害了山椿,让山椿辞了职。结果山椿临走还把自己安置到了这老酒坊,这可是比自己当村干部强多了。

    “老哥,你当年对于山椿选副乡长到底搞串联没有呢?”樊韵偏着头看着石庆位。

    “没有啊,我山椿老弟选个副乡长用得着搞串联吗?我就是有次开了选举工作会后,说了一句,要选为民办实事的。”石庆位说起这事也冤屈得很。

    “那你有什么愧疚的?”樊韵安慰道。

    “可当时县上下来那个人,不讲理,反正就生拉活扯的说我搞串联,破坏选举,还把我的支部书记也抹了。我到没什么,害得山椿老弟工作都没要了。”石庆位的理解也是没问题的。

    “那你就只应该有恨,恨那个整人的官儿乱球整,对吧。”樊韵转着圈子逗石庆位。

    “唉,再恨也那样,没办法了。”石庆位一声叹惜。

    “那你现在如何嘛。”樊韵又问。

    “我老弟把我安到这里来,好,好,好。”石庆位笑得很开心。

    “对了嘛。你还抱怨个啥,好就行。”樊韵知道这石庆位是个直性子人,所以劝导的语气也是硬衬衬的。

    “我到是没啥,就是我老弟的官路没有了,可惜。”石庆位还是放不下这个事儿。

    “呵呵,他当官能当多大?你看他现在的成就不比当官强吗?”樊韵从事实的角度说来也是实话。

    “莫扯这些,干什么都要活人。现在家里如何?”山椿问。

    “家里条件比起当年好多了。就是吧,儿女们都把户口办进城去了,家里就剩我老俩口了。”石庆位说着这高兴的事儿,语气却很是不爽。

    “哦,这是好事儿。当年我们是怎么也蹦不出这农村,现在的年轻人条件多好,一下子就蹦出了农门,进了城市。”山椿觉得这世事的变化也太快了。

    “好个屁,进了城,坐在青石板上,站坐都要钱,恼火。这农村这些年也能挣钱了,那点比城里差了?”石庆位这思想也怕是看这几年农村有钱图了才改变的吧。

    “现在的情况能和过去相比吗,没可比性。”樊韵接过话题,想起那些年,城市户口是人人向往,农村户口是人人不待见。一个农村户口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唉,也是吧  。不过,这城里户口真的没用。王村长那廷梅,一家人当年不惜要死要活的,不惜廷梅那么好的姑娘嫁个城里的残疾人都要去挣扎个城市户口,结果如何?廷梅还不是得回到老家农村来讨生活?并且在农村来还不受大家待见。你说气人不气人。”石庆位说起这事儿,心里也很是不平。

    “此一时彼一时,不去纠结。”山椿说道。

    到了老酒坊,原来的小院大门扩大了,却依然用条石砌成,这些条石没做任何修饰,銴子修理石头时的纹路煞是好看。在多年风雨和阳光的沐浴下,条石上已经长满了青苔,也爬满了爬山虎的藤蔓,正中一个斗大的青紫色酒字宣示着这是一坐酒坊,让人看了就心醉。

    小院四周的低矮围墙,仍然被三角梅开成了花的长廊。进入小院,老酒坊原来的传承设施陈列其间,静静的诉说着当年的辉煌,也迎接着来访者的膜拜。

    这里已是老酒坊工艺传承的核心区域,有小门与现在的生产车间想通,但外人不得通过。

    院坝正中酒神杜康人形大小石雕像迎接着八方来客,与原来正堂屋中一高大的化佛寺庙里佛陀造像召示着化佛寺文化的源流不息。

    两坐雕像,一大一小,一庄严一飘然,说尽了化佛老酒坊的心中无限事。

    站在院坝里,感觉一种古朴深远的文化厚重迎面扑来,给人以心灵的震撼。

    绿树的阴影与渗漏的阳光形成斑驳陆离剪影,摇动着这厚重,摧动着这新生。

    转过院坝,是热气腾腾的生产车间,光着膀子的工匠们,正在烟雾升腾中滚落着汗珠,摧生着琼浆,飘香着玉液,让人微醉迷离。

    “曾姐,这老灶还能用吗?”山椿问曾建英。

    “能啊,按你当初的安排,一直都保存着,一点也没改变,更没破坏。”曾建英对山椿的话那到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着。

    “我想这老灶和这些老设备,老工具,老池子都要保护好,还得不时的生下火,烤一灶酒,以保持它的完好。”山椿心里想着的是要一个鲜活的,能生产的传统实物。

    “那边生产区的灶烤的酒也是同样的品质,没必要搞这里吧,生一次火,要花费不少呢。”曾姐是心痛钱。

    “那可不可以把这老设备利用起来,也一直烤着酒,就叫做核心传统老灶酒,做一个品牌?”山椿又问朱幺妹。

    “这个可以,就不知道意义在哪里?”朱幺妹听了觉得山椿又有什么想法,只是自己不明白。

    “我只不过觉得老灶久了不生火,怕是毁坏得快,也少了烟火气和灵性吧。”山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到是,我觉得山椿说的有道理,还是得把火烧起来。”俸师傅年岁大了,基本不做事了,今天听说山椿来了,到是很高兴的跟着山椿看酒坊。

    “还是俸师傅懂我。”山椿拉着俸司傅的手,很关切地看着这老头儿。

    “师傅老了,要多休息静养着。”山椿对俸司师说。

    “我想去上面化佛寺住。”俸司傅对山椿提出了要求。

    “哦,去那里,那里有什么好?在这里大家照料着不是更好吗?”山椿没明白老头的意思。

    “俸师傅都提出好几回了,我们都劝着,上面也没住的条件不是。”朱幺妹也劝着俸师傅。

    “上面清静,每天与菩萨在一起,听着佛经,可以安放自己的心。”俸师傅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哦,这到是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上面有住地儿吗?”山椿听得俸师傅的安放自己的心灵,有些感动。

    “庙里是有几间空房子,可以去问问。”曾姐听得山椿这样说,就如实回答,前几次她可是哄着老头儿,说是没住的地方。

    “那就请曾姐去问问,能住则去,不能住则等着我给你想办法可好?”山椿觉得这上了年岁的老人,得依着他的想法,让他随意安心为上。

    听了山椿的话,俸师傅点了点头。

    穿过小院后面的树林,林中隐约可见老酒坊蒸煮晾摊的工艺石雕。在林的边缘化佛山的石壁上看到的是在高大树木和花草灌木丛覆盖之中的一个洞天石门。

    高大石门上苔藓层叠,枯藤盘绕,鲜花落瑛。洞门前一口大大的石缸,应该可以盛下十多方的酒吧,但这只是象征性的盛酒之所在,而是盛水的池子。水缸的上方悬着一把古朴的造形别致的酒壸,长年不间断的向酒缸里倾注着化佛山上流下来的泉水,饮上一口,甜甜的冽冽的,一如化佛老酒一样醉人。这既是一个储水设备,也是一个消防设施,还是一个人文景观。

    走进石洞,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迎面扑来,进入一个冰凉世界。石洞很多,除正中一个大石室外,被石壁分隔为了很多个小石室,十多年的温润恒温恒湿条件,让石室中各色藓类掩盖了石壁的本色,形成了一种暗绿,一种古朴深远。

    石壁上雕凿的化佛老酒传承石刻,已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绒毛般的绿色,更显工艺流传的古老深沉。

    石洞中存放着酒坊存酒的大瓦缸,也有客户认养的小瓦缸,从瓦缸面上的颜色可以看出缸内酒存放时间的长短,看着那些布满粉尘和苔藓的酒缸,让人生出取一瓢饮的冲动。

    “现在这化佛泉水量还是没改变吧。”山椿一直都对化佛泉水很看重,这可是老酒坊的生命泉。

    “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年你说要注意保护,我就上了心。把上面山腰里的水池重新砌了,保护起来了。水,除了有几家人饮用外,都归到了酒坊。”曾姐如是说。

    “哦,那就好。”山椿想,目前看来还行。不过还得想办法形成个有效法律形式加以保护才行。

    “这认养酒项目如何呢。”山椿看着那小石室中认养酒小坛子。

    有五十斤,一百斤,两百斤,三百斤装的各式小坛子,分类摆放着。

    “现在五十斤到三百斤的认养客户总共是三千八百八十六户,存酒三十九万六千斤。”朱幺妹对这些数据到是了然于心,看来工作也是很上心的了。

    “这酒窖最关键的技术是温度和湿度,一定要注意。”山椿叮嘱道。

    “这个也是我们老酒坊技术部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一直是曾姐亲自在负责。”朱幺妹也看到了这是公司的重中之重。

    认养加自己存酒在八十万斤左右,一旦出了问题,可是毁灭性的。

    “这个我是严格按照我和俸老师研究的温度和湿度在控制,一天检查三遍。”曾姐也对此事亲历亲为。

    “再一个安全保障要跟上,防火、防盗、防破坏。”山椿看了看周围的篱笆围墙,虽然一些藤蔓和荆刺长势很好,能起到防止外人进入的作用,但还是不够。

    “防盗、防破坏我们很重视的,必竞这里存着那么多酒,出不得问题。就是这防火吧,我们觉得石室之中,问题不大,就没太注意。”朱幺妹想得很简单。

    “这个防火应该位列安全之首,坊主要亲自抓才是。”樊韵在大公司做高管时,对于防火的重要性是深有体会。看见这几十万斤酒在洞内,要是防火出了问题,那可是灭顶之灾。